仪征,愿时光流逝,你如初见!
第510片树叶儿
1
还是九十年代初吧,我偶然地在氾水镇文化站,借到一册薄薄的诗集《天落水》,很喜欢。作者叫忆明珠,文化站的朋友告诉我,这个人就是扬州仪征的,在当地的文化馆上班。
我就是那时候听说了,他的笔名是因为纪念一个为他殉情的叫明珠的女子。这又会是什么样的一段爱情故事呢?
再后来,我们氾水小镇上好多漂亮的小姑娘和帅气的小伙子,都赶着去仪征上班了。
那时候还叫大化纤,当时传的很玄乎,说光是成绩好没用的,还得身材好模样也好。
我记得我奶奶还表示了不满,说你不要睬人家瞎嚼,又不是选妃子进宫。
但是有一点却是很确凿的,那些去了大化纤的年轻人,一个个回到小镇时,看上去真的洋气了很多,也精神得很。
当然后来一个个又回来了,那是之前我们没想到的,据说是因为很苦。
2
刚到宝应县城生活的时候,一位上卫校的朋友跟我说,他喜欢过的一个女孩子,仪征人,叫香菱,样子很清秀,人也很好处,特别有才气,可惜毕业以后回仪征工作了,再也没能见过。
我说香菱不是《红楼梦》里的嘛,朋友笑笑没肯再说。
后来有一次因为参加一个培训,有机会在仪征住了一周,留下了很特别的记忆。
仪征是新兴的工业城市,却处处透出古朴典雅来。城中藏青的方砖砌成的鼓楼,四面暗红的飞檐上悬着一溜灯笼。晚上点起来了,站在下面望,恍惚身处在一个久远的朝代。
鼓楼面前一座石桥,桥下有河,说是从前的护城河。河水荫荫的绿,舒缓地淌。
两岸有矮矮的玉石栏杆呵护着,清雅而有情味。
河南边长长的一排亭台式样的小居,一间一间的隔开来,清一色的挂着形状各异的匾额,题着xx室,xx轩,灵巧别致,顾盼生姿,却是一些小饭馆。仪征城里不少场所的名字都很讲究,满满的悠然的书卷气。
比如桑园旅社,莺柳小居,还有叫阑香池的,是浴室。歌舞厅的名字也好,伊人歌厅,一见之下叫让你恍惚着要想起什么人来。
3
时装店有叫隐玉的,如云的,很多。
不过在白天看见路上的男男女女,衣着大多简洁素朴,端庄得体,不慌张而有灵气。
仪征人的平和在夜市里也是可以得到证明的。
夜市并不热闹得很。男孩子女孩子在鼓楼上唱卡拉ok,嗓音清丽,间或有突然忘了词的,唱错了的,歌者自己的笑声也从扩音喇叭里传出来。
夜市上有地摊,卖服装、小玩具和书报杂志的,生意不忙,摊主们大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。
我走到一位卖磁带的摊前,一盏粉红的小灯吊在细细的竹竿上,斜斜的伸过来,灯光里坐着守摊的少妇,翻着一本电影画报。她脚底下的录音机里轻轻的唱着:
我静静的躺在床上,月光啊轻轻的照进小窗,我想呵我想呵,在故乡的那位好姑娘。
跟随在我身后的歌声,让我忽然想起那个叫香菱的女孩子,会不会痛我擦肩而过呢?
夜市里的这些声音,听起来反倒衬出小城的静了。
4
回到旅馆去,一个中年妇人坐在门口,声音高高的说,杨同志是谁啊?停一停自己答:杨子荣!鲁同志呢?鲁智深呗!
她的神情是古怪的,却又是愉快的。
服务员告诉我,她精神失常了,大家都觉得她可怜,也不恼不撵,有时还搬了小板凳给她坐,有时还送给她新鲜的水果。
她独自说说笑笑,夜色再凉些,她就径自走了,水果也舍不得吃,说是要带回去给她的小孩吃。
同住的人说,仪征南边有古塔,城西有个白沙公园,大而且静,有红色的古堡,又高又尖,登上去可以看得很远。
可惜那一次因为来去匆忙,我都不曾去看过。
5
到了九十年代的后期,我有机会参加接待了当时还是仪征报社总编的汪向荣先生。
其实对于汪先生的名字,我早在学生时期就知道了,那时候我能够见到的一些报纸上,经常能读到他的诗歌,清新的,深情的,有着深远的忧思和情怀。
我记得那一晚是在宝应县城的海王星酒店吧,汪先生很自然的喝醉了,跟我们道别回宾馆去,依然还是温文儒雅了拱手作揖,说话的声音和脸上的笑容,如同他的那些诗歌,真实亲切。
之后的那些年里,辗转听闻汪先生终于离职创业去了,领办了一家文化公司,也是风生水起,也还在不断的写诗,就觉得这样真好。
毕竟是骨子里的诗人啊,我当然不能够了解,他在体制之中的很多的周折与妥协,也不知道他是否饱受了委屈和误解,但是幸好他一直就是一位优秀的诗人啊。
好像这也是仪征人的特质了吧,有坚守也有果敢,有念想也能付诸行动。
你以为他们是沉静的,你却不知道他们会在哪一天掀起了波澜。
你知道平静和壮阔都是大海的美啊。
6
说到仪征,从宝应过去的广洋湖的王晓和她的老公张正,是不能不提的。
我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把我当不当作是朋友了,但是从前我们肯定是的。
他们的故事始于张正在扬州日报上发表的那些文章,然后两个人终于走到了一起。
我还记得当年在一些报刊上,看到过他们分头或者合作写下来的文章,记录了他们的爱情,抒写着他们的生活。
张正是个仪征的小伙子,他的才华是会叫你狠狠的怀疑,他憨厚笃实的长相的;
王晓呢,早些年本地但凡是写作的人,应该没有不知道她的吧。
有一年我记得是夏天的大雨中,我在城郊桥东的一家小饭馆里,等到了匆匆而至的他们夫妇。
再后来的一两次,我却没有赶上跟他们见见,这样就慢慢的疏远了起来。
不过只要是遇上来自仪征的人了,我都会提起他们,而对方照例是知道一些的,这也让我觉得欣慰了。
我的印象中,这些年他们夫妇的生活一直没能特别安定了,我也贸然的断定,那些折腾更多的是他们的自我选择。
他们始终在认真的生活,认真的跟自己较劲。
直到现在,我还能够在报刊上读到他们的作品,我也知道他们已经出版了几本书了。
这真的好啊,这些消息在告诉我,他们在仪征那座小城,生活的很好,他们依然行走在现实和梦想交错的路上。
7
嗯,对了,说到仪征,我还要说起前些年在那儿工作的两位宝应人,一位是李琪,一位是李林。
我有时候想啊,一个人的经历和命运,冥冥之中也许真的是有定数的吧。
这两位在宝应的时候,因为工作的关系,我跟他们有过交集,说起来也都是我的领导。不过呢我倒更愿意,把他们当做值得信赖的朋友。
他们的行事风格也都是温婉的务实的亲和的,懂得为对方为下属为同事着想了,不多话但是很用心。
当初听说他们去了仪征任职,我还想这下他们的同事有福了,然后呢他们自己也有福了,仪征是多好的一座小城啊。
如今他们先后都调离了仪征,我猜想在他们各自的回忆中,一定有一段美好的记忆,属于仪征的小城。
还有那位我没见过的叫魏娟的朋友,也是我们宝应人,一直在仪征生活。
我在她的朋友圈和个人公号里,常常会看到她发的动态,读到她写的不错的文章,我认定她有着率真的性情和执着的向往。
我不知道是她原来就是这样呢,还是仪征小城改变了塑造了她。
8
这个月初的7号,刚刚认识的仪征政协的徐金勇先生,加微信好友时,一眼看见他的昵称,我就开心的乐了:笑书神侠。
他的朋友圈里很多的风景和美食,这是个那么热爱仪征的人。
那天在仪征的道口他先下车了,站在路边谦和热情的跟我们挥手,邀请我们有时间一定来仪征做客啊。
呵呵,仪征仪征,我会来的。
虽然我不晓得今天的你,跟我记忆中的那座小城,有着怎么的差别,但是不管怎样啊,我猜你依然是座美好的安静的城。
愿时光流逝,你如初见。
2017年7月25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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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今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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